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怨念之作。

還我黃泉,還我大蛇。

(生無可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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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誰之子?我心幽思。」

她是什麼樣的人呢?是我偷偷的在思念的對象。

他是什麼樣的人呢?是我深深的在思念的對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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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度:主線6章全過,外傳雅、戰、古、江全過,手上50等陽覺蛇蛇。

*不敢保證沒有劇透也不敢保證一定有,以上不負責任防雷區。

誓之曰:「不及黃泉,無相見也。」

很早以前,在太陽消失之前,在渾沌乍分的時節,他這麼說。

那是一個殘忍的誓言,他親手剜下被人類稱之為心的部位,淋漓的鮮血染遍他的胸襟。

有人說,那是他的罪,是他殺戮的鐵證。

他決然轉身,餘下隱微而蠱惑的嘆息。

那是個一如往常的早晨。

巫女也說不清什麼時候開始,她習慣了早晨的天空不再是暈開的淡藍色,冬季的寒冷在被窩旁,虎視眈眈的窺伺。於是巫女把自己捆成了蛹,水平的那種,牛頓說地心引力不可逆。

於是她也懶得掙扎就這樣躺在床榻上,痠痛的四肢提醒著她昨晚糟糕的睡眠品質,她不禁想念起現之國那柔軟又乾淨的床鋪,還有那高的能讓人隨時落枕卻又軟的讓人捨不得放開的枕頭。

她不是嬌生慣養,絕對不是。

經歷了一陣子的自我催眠之後,巫女那糨糊一樣的腦子總算開始正常運作,剛才的夢境給她一種既熟悉又違和的感受。

那毅然決然的語調她總覺得自己在哪聽過,她卻記不住說話之人的五官,只記得那雙腥紅的眼。

讓人不自覺繃緊神經寒毛直豎的目光。

「再不起來就要對妳惡作劇嚕~♪」總司輕快的調笑聲輕易地穿過了紙門。

巫女慵懶的瞥了一眼嚴絲合縫的紙門後繼續自己的更衣大業,並且打從心底鄙視這個不到三十就只剩一張嘴的男人。

帥了不起啊?帶種你就撲上來啊!當然,巫女還是帶著些許的節操跟顧忌沒吼出來。

「已經起床了,早安啊,總司。」巫女感覺自己的嘴角在抽,但拉開紙門的一瞬間還是端起了業務用的完美笑容。

「嘖嘖。」長不大的男孩發出了顯然是可惜的聲音,巫女一面頂著自己沒睡好的低氣壓,一面又帶著春光爛漫的笑容挽住總司的手臂。

早餐是和屯駐地的大家一起吃的,聽說早餐對於智商來說特別的重要,巫女笑著掃了一眼正在搶食的新八和總司,感覺自己對這句話的信仰正在逐漸崩塌。

因為最後一個鮪魚飯糰引發的戰爭讓今早的訓練提前,巫女端著險些崩潰的笑容和善的收拾了大夥的餐具,告知了守門的新選組成員自己的去向後,巫女心安理得的往城外的樹林閒晃而去。

眾人皆忙我獨閒的感覺特別好,巫女一面吸著新鮮的空氣一面想著,她的目光悠然,掃過草原的時候卻不自禁多做流連。

明明是隨處可見的小白花,不知道為什麼,開在這裡,卻讓巫女產生了一種特別的美的感受。帶著深沉的悲哀的美感。

巫女的指尖才碰到花瓣,就感覺自己的心跳頓了一瞬,夢裡那雙眼又一次浮現在她的腦海。

不過一瞬的恍惚,葉片劃破了她的手指,血的顏色玷汙了純粹的白,暈染開來的紅讓她看著心慌。

那分明只是和天空一樣的顏色。

被染紅的花朵像是承受不住血滴的重量似的垂下,巫女幾乎要以為是自己害死了它。

不是的,不是這樣的,她沒有那個意思,如果不是被花的葉子劃破…脖子上冰冷的觸感讓巫女一激零,戒備的抬頭環視四周,只是既沒有看到任何人影,也沒有式神的蹤跡。

巫女帶著幾分疑惑伸手探向自己的後頸,濕潤而冰涼的觸感,指尖也沒染上任何顏色,也許是水珠?可是這空曠的草原上,哪來的水珠?

抬頭一望,卻正好看見密布的灰雲,厚重的模樣好像再也攔不住滿溢的水氣,巫女糾結的看了那抹突兀的紅。

摘了它,它就確確實實的,死在自己手上了吧?要是它不這麼脆弱,就好了。卻不想,要是不這麼脆弱,也不會美得如此讓人傾心。

拍了拍裙子,巫女決定原途返回,來時的樹林應該可以做為暫時的遮蔽,至少能讓她稍微躲一會兒雨。

然而現實卻不如她的預想,豆大的雨滴來的又急又兇,茜色的天空讓濃重的烏雲看起來更為猙獰。

驟然昏暗的光線讓巫女難以判斷方向,每棵樹木看起來都似曾相識卻又好像前所未見。

路呢?

巫女焦急的撥開被雨水打濕的瀏海,視線來回逡巡在地面,試圖辨認樹的影子來確認方向,然而濃密的黑影卻不給她這樣的機會。

這時,眼角正好瞥見一閃而過的微光。巫女匆促的轉過頭,卻沒看到任何的光源,瞇著眼仔細的掃過樹影,這才看見雨水匯集成的涓涓細流,大概就是方才反光才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也不知道哪來的靈感,巫女覺得跟著這道水流就能走出樹林。

事實上,好像也沒錯。

巫女確實走到了樹林邊沿,只是不是她來時的方向,樹林外邊是一處幽深的洞穴,洞穴兩旁立著石柱,中間的凹陷處可能原本刻著一些文字,卻在經年的風吹日曬之下變得難以辨識。

雖然看不見洞穴的內部,但至少比樹林還適合躲雨,巫女邁開腳步便奔了過去。

巫女一面脫下濕溽的鞋襪,一面觀察著洞穴,深灰近黑的顏色,石壁和穴頂似乎是一體成形的。

這時,洞穴深處卻突然吹出一陣風,被濕衣物包覆著的身體覺得冷,裸露在外的手腳卻覺得這陣風是溫熱的。

帶著幾分好奇,巫女赤腳往裏頭走了幾步,她發現方才的暖意不是她的錯覺。

對現在的巫女來說,和無垠的黑暗比起來,更讓人不能忍受的是渾身濕冷的感受,於是她毅然決然地扶著石壁往洞穴深處走去。

她原本以為洞穴深處只有一片漆黑,卻在遠處看見一抹朦朧的紅光,像是帶著金色的光暈一般讓人覺得溫暖。

該過去嗎?巫女不合時宜的想起方才那朵染血的白花,那抹紅光,也會是如此美麗的存在嗎?

巫女顫顫巍巍的扶著石牆,小心翼翼的踮著步伐,高度的緊繃讓巫女對溫度的感受疲乏了許多。

她感覺自己像是走了很久,身上的溼衣服幾乎都要乾了那樣的久。唯一能讓她感覺自己不斷在前進的是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出現的斷層,她總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攀著邊緣繼續往下前進。

那抹紅光還是冷漠的懸在那兒,巫女卻總算看清楚那周遭的金色光暈是怎麼回事,那是細細密密的金色網子,層層的籠住裡邊的紅。

那樣朦朧的光,卻讓人感覺是無比溫暖的存在。

只是它高懸於頂,她卻不斷地在往下走去。巫女感覺這洞穴裡邊是像階梯一樣層層往下的結構,她卻無論如何也找不到往上的路。

於是就這樣盲目地向前,然後不斷的向下。

簡直就像是不斷在墮落一樣呢,巫女輕哼了一聲,像是在嘲笑自己想多了,仔細算起來,也已經爬了八階的石梯了?

這梯子的高度設計真是很不近人情呢,巫女一面回想著自己狼狽的姿勢,一面慶幸在這暗無天日的地方,就算再狼狽也沒有人能看見呢。

於是巫女接著手腳並用的爬下另一層石階,與先前不同的是,從腳底傳來的觸感是溫熱的,她卻沒來由的打了個冷顫。

空氣中瀰漫著複雜的氣味,巫女抹了抹鼻子,試圖分辨氣味的來源,刺鼻的像是硫磺,也像是酒,還像鐵銹的氣味。

是血嗎?

巫女好像這時候才接上那條害怕的反應神經,腦子裡頓時充斥著各種可怖的幻想。

「…?」一聲微弱的氣音拉回了巫女的注意力,她慌亂地摀住自己的口鼻,想起了殭屍可以從人的呼吸判斷人的位置這碼事。

渾然不覺殭屍明明就是一種不會有氣進出的物種。

忙著擋住自己氣息的巫女頓時感覺兩隻手有多不敷使用,多希望自己能像章魚一樣,這樣不但有手可以摀住口鼻,在這樣一點光線也沒有的地方,還有好幾隻手可以同時摸索周遭的環境。

迫於現實,巫女只得騰出一隻手代替她的雙眼去做探險工作。腳步一挪,卻踢到了什麼,在她看清楚之前,只聽見某種東西由近而遠滾動的聲響。

巫女炸了毛一樣的往旁邊一蹬,幻想出來的殭屍還在腦子裡恫嚇著她,但她定睛一看,那個滾遠的東西和上頭的紅光有著如出一轍的色彩以及讓人目不轉睛的吸引力,只是更小一些、更黯淡一點。

摸不著牆,巫女只得矮下身子,摸著地面逐漸往那顆紅色的圓珠子走去。

當巫女握住那顆紅珠子時,眼前紅光乍起,周遭是漫天的火光,悲痛的哭聲、哀號不絕於耳。

「遠呂智…?」她認出了火光中的人影,那雙眼卻是陌生的腥紅,他像是聽見她的叫喚,偏頭看向她,那張美艷的容顏濺上了幾許鮮血,襯的他美的不可方物的五官多了幾分妖冶。

大蛇一言不發的審視著跟前的巫女,那雙眼中的色彩卻越漸濃重,那是悲哀、惱怒、失望雜揉成的顏色,讓大蛇的美成了淒絕。

她和他們一樣。遠呂智想著,嘴裡說著相信,心裡卻總想著眼見為憑,以為人類那雙不怎麼管用的眼看見的就是真實。

他不想承認自已曾經相信巫女所說的信任,那樣她就成了騙子。因為她不會欺騙他,所以他只得說服自己從來不曾相信她所說,如此一來,她還是那個美好的巫女。

還是,屬於人類的,巫女。

鮮血從遠呂智的眼眶滿溢而出,他甚至得緊緊的咬住自己的牙,用疼痛來警醒自己。他不是故意的,但人類就是這樣脆弱的存在。

從肉體到心靈,都脆弱的…

她和他們一樣。遠呂智又一次的試著說服自己,她屬於他們,遠呂智伸出銳利的爪子,俐落地穿過自己的胸膛,狠狠的揪出那被人類稱之為心臟的器官。

如果他不想傷害她…遠呂智用自己的血賭下誓咒,嘶啞的道:「不及黃泉,無相見也。」

幽冥之外,她是屬於人類的太陽巫女;有朝一日,當她走到九泉之下,黃泉之中,她將屬於他。

只屬於他。這麼想著,遠呂智毅然轉身,離去。他高傲的不留下任何解釋,也不祈求任何人的理解。

不過是,在心中有一處,還隱隱期待著,她能懂得。

疼。

巫女掌心裡的紅色珠子滾燙的觸感拉回了她的思緒,臉上卻已經布滿了淚水。

周圍的牆面也鑲著手上這種紅色的珠子,此刻散發著耀眼的光輝,卻也剛好讓巫女看見了眼前殘忍的畫面。

遠呂智渾身是血,粗大的黑色鐵鍊穿過他的掌心纏著他的手臂,將他整個人懸吊著,鮮血不斷地從傷口滲出來,沿著他的臂膀蜿蜒而下。

胸口的傷仍猙獰的觸目驚心,結實的腹部也被他自己的血給染的通紅,下身的蛇尾也狼狽不堪,原本美麗的鱗片被不知道什麼給惡意的破壞,鱗片被扒開的傷處卻被浸在透明的液體當中。

巫女頓覺胸口一沉,顧不得驚慌就往遠呂智身邊跑去。他緊閉著雙目,眉像是做了噩夢一樣的蹙在一起。「遠呂智…」巫女哭著喊出他的名,看著他渾身的傷卻不知該從何下手。

一陣刺鼻的氣味讓巫女注意到,那透明的液體是酒,究竟是什麼人,竟如此狠心的待他?

遠呂智的眼皮微顫,意識卻仍沉在那場噩夢當中,執拗的望著巫女那帶著譴責意味的眼神。

「遠呂智!」

是誰呢?遠呂智懨懨的皺起眉,這悲傷的語調,為什麼呢?帶著幾分疑慮,他睜開了翠綠的眼眸。

巫女攢著他的血液凝煉成的紅珠,原本姣好的面貌滿是淚痕,那雙清澈的眼也讓悲傷給浸染了。

是夢嗎?他只是,有點想她。

卻是萬萬捨不得,讓她也墜入這幽冥當中。

「你怎麼了?為什麼會變成這樣?你的傷為什麼不會癒合?」巫女焦急的拋出一連串的問句,然而遠呂智雖然醒了,卻只是定定地看著她。

一點反應也沒有,好像死了一樣。

她是為了自己難過嗎?明明,她也和他們一樣,用那種驚慌失措的眼神看著他不是嗎?

「…」遠呂智試圖喊出她的名字,卻發現自己的喉嚨乾澀的像是隨時都要裂開一樣。

他終究還是傷了她嗎?明明,他只是限制了自己的行動,明明,他連帶有療育功能的心臟都捨棄了。她怎麼能這麼脆弱呢?

巫女總算攀上了台階,來到遠呂智的身邊,顫抖著用衣袖抹去他臉上的血污。

她踮起腳,湊近遠呂智的唇,她想讓他知道,她從來,沒有想過要為了什麼人責怪他。

遠呂智感受著巫女的溫度,柔軟的觸感,一雙翠綠的眼眸,變得更加幽深,怨懟沉澱之後,是發酵的思念,幾乎讓他難以自持;積累不斷的委屈,只要她一個理解的眼神,就都煙消雲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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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說(ㄆ一ˋ)明(ㄏㄨㄚˋ):

*不及黃泉:在面對極度不公的情形下說出的絕望之語。典出自左傳,有興趣可以去看看鄭伯克段於鄢。是一段腹黑兄長跟嬌慣弟弟的故事。

*你說總司?摁對沒錯我在曬他,雖然傲嬌又調皮但他終究是我的愛。台版的土方先生釋出前總司你就先獨守空閨吧。(笑)

*文中顧忌是指?我只能說這遊戲是全年齡向的,更多的就自己琢磨吧。

*至於其他,不啟不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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